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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芙乐尔巡洋舰的沉默
阅读数:0发布时间:2010年05月10日

王新

小学课堂上,老师讲阿芙乐尔巡洋舰一声炮响,开辟了无产阶级历史新纪元。从那时起,我对这神圣的阿芙乐尔巡洋舰就充满了神秘的想象——它是多么雄伟?它是多么壮观?它有怎样的故事呀?

我这个学俄语的人,大学毕业后,终于踏上了俄罗斯的土地,来到了历史悠久的圣·彼得堡。走出绿墙白柱,深邃走廊,高大雕塑的沙皇宫殿冬宫,同俄国女友,列宁格勒大学教授达妮雅,漫步在风光旖旎的涅瓦河畔。

望着波涛荡漾的涅瓦河水,发生在俄罗斯的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历史画卷,出现在我的眼前;我仿佛看见了血与火的撕杀;我仿佛听见了仇与恨的呐喊;我仿佛感到了灵魂的震颤。犹如涅瓦河水,冲击着我的心灵,于是,涅瓦河在我的眼前迷茫了……

这时,我们望着漂浮在涅瓦河上的庞然大物——阿芙乐尔巡洋舰的身影。我说:“阿芙乐尔,你不仅是历史的见证人,也是历史的创造者呀!”

达妮雅感慨地说:“这个历史的巨人,当时遵照列宁的命令,向临时政府所在地冬宫开炮,打响了布尔什维克推翻旧世界的炮声,至今已是80年过去了……”

我说:“80年,在人类历史长河中,不过是一滴水,一个浪花,可毕竟是80年的日日夜夜,80年的风风雨雨啊。它开创了,并且纵观了这暂短,然而特殊的历史的过程。”

历史是沉重的,我们的脚步也是沉重的。透过岸边的花草树木和行人身影,我们望见了耸立在河面上的庞然大物阿芙乐尔巡洋舰——插入天空的桅杆,桅杆上飘扬的旗帜,昂首挺立的炮筒,仍显示着当年的威风。

我们走过尼吉拉耶夫大桥,来到啊芙乐尔巡洋舰身旁,心情不禁激动起来。

我感慨地说:“啊,我多年来朝思暮想的名舰啊芙乐尔,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你的尊容!”

达妮雅说:“阿芙乐尔这个当年的英雄,如今已经是退役的老兵了,甚至已经衰老了,正在度过它的残留的岁月。它似乎也感到寂寞和悲哀呀……”

我说:“达妮雅,如今,俄国人还像当年那样崇拜这位英雄吗?”

达妮雅说:“感情不一样了。如今我们看着它,感到悲哀、寂寞和无奈呀……”

我问:“为什么呢?”

达妮雅叹口气说:“说不好,我也不知为什么呀。”

我说:“达妮雅,这些历史事变,就发生在你的祖国,如果你说不好,我们外国人就更说不好了。”

达妮雅说:“如今阿芙乐尔巡洋舰的身份不同了,现在它只是俄国海军中央博物馆的分馆,是人们旅游参观的场所。曾获红旗勋章和十月革命勋章,可这都是历史了。里面有许多珍贵的资料和文物。我们上去看看吧!”

阿芙尔巡洋舰的岸边,站着一位身着白色海军服的持枪战士,这位战士,再不是威风凛凛,只是礼宾卫士而已,对参观者不闻不问,参观者也不屑看他一眼。登上这只巡洋舰博物馆不需购票,俄罗斯人和外国观光者,自由进出,自由参观。

我怀着激动的心情,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博物馆。没有解说员,达妮雅陪着我参观舱内两壁挂着的照片文字资料和炮弹枪支武器。

达妮雅用动听的俄语给我讲述了关于阿芙乐尔巡洋舰的故事。

阿芙乐尔巡洋舰原是沙皇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练习舰,1890年5月11日在彼得堡下水。排水量6731吨,舰速20节。装备152毫米舰炮8门,75毫米舰炮24门。1903年编入波罗的海舰队。1905年参加对马海战。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,在芬兰湾担任巡逻任务。

阿芙乐尔巡洋舰曾多次参加大西洋远航。在远航中,水兵们接触了侨居国外的俄国社会民主党人。在他们革命思想影响下,舰上成立了革命小组。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,阿芙乐尔巡洋舰在彼得堡进行大修。这时,布尔什维克彼得堡委员会同舰上的革命小组取得联系。二月革命后,阿芙乐尔巡洋舰上的水兵建立了由布尔什维克领导的舰船委员会,策划起义。

在布尔什维克准备起义最关键时刻,革命叛徒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竟在孟什维克的《新生活》报上发表声明,泄露了布尔什维克的起义秘密。列宁斥责这种叛变行为是最无耻的行为。这时,以克伦斯基为首的临时政府开始了疯狂的清查,彼得堡划分成若干个戒严区,增加兵力,加强巡逻。冬宫前架起了机关枪,并从前线调回大批军队。10月24日早晨,克伦斯基下令占领斯莫尔尼宫起义总部,逮捕列宁和斯大林。

在这危急关头,列宁指出提前发动起义,阿芙乐尔巡洋舰上的水兵逮捕了舰长,遵照起义指挥部的命令,把巡洋舰开进涅瓦河尼克拉耶夫大桥附近待命。11月7日上午革命军事委员会发表由列宁起草的《告俄国公民书》。在这只战舰上宣布临时政府被推翻,一切政权归苏维埃。临时政府首脑克伦斯基乘美国使馆汽车逃走。革命的工人,士兵,包围了冬宫。

列宁在斯莫尔尼宫向阿芙乐尔巡洋舰发布命令:“向冬宫开炮!”当政委别雷舍夫看见彼得堡要塞上空出现一团红光时,高声喊道:“开炮!”

随着一声炮响,成千上万的士兵,工人冲进了冬宫。这是划时代的炮声,是宣告人类历史新纪元的炮声!

我和达妮雅继续在舰上参观。阿芙乐尔巡洋舰博物馆分底舱上舱两层。陈列其中的照片已被岁月染黄,兵器已被时光刻上斑驳痕迹,可它们仍在默默地向80年后的人们,诉说着这艘巡洋舰的特殊的历史,诉说着俄国发生过的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变革,一个故事。虽然这场变革早已结束,这个故事早已讲完,并且再也不能继续讲下去了。

达妮雅带我进入驾驶舱,舱内空寂,我心中顿生寂寞和悲哀。看着当年舰长,大副,二副,轮机长,舵手空空的座位,达妮雅感慨地说:“当年的英雄,不知埋在哪里的地下或葬身于大海,并且已化为了泥土……”

方向盘已生锈,操纵舵已滞固,我自言自语:“阿芙乐尔,你还能航行吗?”

达妮雅说:“它已经搁浅在涅瓦河上,永远不能远航了。一切都成为过去了……

我们走上甲板,32门大炮默默地伫立着,炮口向天空,是在远望?是在沉思?还是在叹息……是在远望前方的敌情,是在远望前方的征程?是在沉思往日的荣耀,还是在沉思今天的悲凉,还在叹息当年的……

我和达妮雅怀着沉重的心情,迈着沉重的脚步,离开了这只历史名舰。走出很远,还回首张望,它好似戎马一生,久经沙场的宿将——满身风尘,满面苍凉,满腔悲愤……

阿芙乐尔,你,永远,无声地,

向后人,诉说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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