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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冷丁
阅读数:0发布时间:2012年05月04日
祝全华
 
    离我家不远开了一家洗浴中心,当时并没太在意,只是没几天在门缝中发现了一张宣传卡片后,才觉得这家洗浴中心不错。在宣传卡片上,一应具全按摩足疗的项目,最后是地址:文艺大街66号(新城区公安分局院后)。
    我突然就产生了想到洗浴中心看看的冲动,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世风民情,另一方面,也是最直接的动因,我颈椎疼得厉害,拐得整个右胳膊到手指尖都麻。  
    俗语说“怕麻不怕疼”嘛,说的是手脚麻木往往是大病的前兆,所以我就盼望能有个按摩师解决我的问题,哪怕能缓解一下也好。万一凑巧就好使了呢。
    洗完澡来到休息大厅,并没有几个人。大厅前方有个大屏幕电视正播放什么电视剧,我躺下再看时才知道播放的是《你是我兄弟》。这是近年来少有的有点生活味的片子了。
    我做完洗澡门票中赠的足疗,又做了个按摩,这样就认识了小芳。
    小芳为我做了第一次按摩后我就盯上她了,一来就点她。有时她不在,我就不做按摩了,做完洗澡门票中赠的足疗就走人。
    我喜欢小芳做按摩,一是看着她面善,心里舒服,特别是那眉眼儿,虽然经过了岁月的雕琢,仍然存留着年轻时的娇柔和光芒。最主要的,小芳按摩特认真,舍得下力气,手法也好,应该是经过培训的专业好手。
    我们第一次说话是在她为我做了几次按摩之后,我问了“怎么称呼、芳龄”之类的话,她听到“芳龄”之后好像没听明白,问了一句,什么?我重复一遍之后她就笑了,说,我还芳龄呀,你真能开玩笑。寒暄几句之后我问她,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来都找你么?小芳微笑一下摇了一下头。我说你特别敬业,不胡弄人,看着也舒服。小芳听了笑得更好看了。
    两个人唠熟悉了,我就问她到底多大了,她让我猜了半天,竟然和我一样大,也五十岁了!她怎么会有五十了呢?我看人年龄可是从来没有走眼的时候,今天这是怎么了?是这里灯光的原因么?灯光是粉色的,又不太明亮,这就导致我没有看清她的真实面目了?以前我认为她也就三十五、六岁,多说四十岁吧。于是我就在她给我做按摩的时候,默默的看她的脸,看她那眉眼儿,想象着她年轻时迷人的样子,猜想着她的人生经历。
    终于有一天小芳和我说起了她的过去。由于年龄相当,我和小芳说起过去的事时总是能相互得到肯定,比如关于那时候的吃、学习和处对象,一回忆就产生共鸣。不过我们一开始说的都是别人的事,是普遍性的内容,并没有说到我们自己,于是我就直截了当地对小芳说,说说你的过去吧。她说,我没啥可说的。我说,五十年了,怎么能没有值得说说的事呢,就说说你最难忘的事,最难忘的一个人,或者说说最让你气愤的事,也可以说说你最恨的一个人。
    小芳好像受到了启发,想了想就说开了。
    我现在脑子里出现了我们家那时候的生活,也出现了一个人,这个人当时让我非常的恨。唉,还是先讲讲我们家那时候的生活吧。我们家那时候的生活还行,我爸和屠宰场的领导关系好,隔三差五的就弄回一些骨头下水啥的,用大铝锅烀,满屋都是香气,一家人啃得满嘴都是油。我下边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,记得那时候吃吃饭弟弟急着出去玩,妈妈问他吃饱了吗?他拍拍肚子说“饱饱地了”!说罢就急忙跑出去了。那时候我有时都感觉肚子撑得慌,感觉好幸福的,邻居都羡慕俺家生活好,那会儿好多人家连玉米面饼子都分着吃呢!
    这样的好日子一直到83年,那时候我虚岁22,上班了。那年我妈得了胃癌,住了一段时间医院以后,就回家养着了。她总疼啊,一叫唉呀唉呀的,那个揪心哪,真让人受不了!疼太厉害了,就打杜冷丁,一开始几天打一支,后来就天天打,有时一天打两三支,总感觉不够用,医院不给开那么多,一天只给开一支,就只能挖门盗洞的找人给开。那时候不像现在,现在杜冷丁控制多紧啊,那时候只要有门路就能开来。可我妈是天天用,时间长了也不行,今天求这个明天求那个的,有时也不好使,就有“断流”的时候,这时候我妈就遭罪了,那叫声,实在让人听不下去啊,有时瞅着我妈我都想替她去死。杜冷丁那玩意也真怪,打上就好些,不打就不行。
    也就在这个时候,有人给我介绍了那个人,他爸他妈都是干部,他爸是商业局人事处的处长,反正他家算是挺有门的了。可我对他没感觉,一点感觉都没有,但我爸我妈都同意,他家的人也都乐意。特别是我爸,说,你也不小了,趁着你妈还在,让她看着你找个好人家她也放心了。当时还有人说,如果我结婚更好,喜事能给我妈的病“冲一冲”。
    大伙都乐意,还对我妈的病有好处,我也就顺着大家的意思和他接触接触。那时候不像现在,这你知道,那时候人面子多矮呀,哪像现在呀,一处对象就来真的,那会儿我和他就唠唠嗑,别说接吻了,就连拉手都没有。有时他用手搭我腰上,一搭我就感觉不得劲儿,所以没一会我就借个什么引子把他的手拿开。我说这个你能信吧?那时候我们真是那样。
    要说吧,他爸那人还行,那时候总是能及时把药开出来。噢,我说的药其实就是杜冷丁。他爸开好杜冷丁,一次开五支,有时我上他们家去取,有时是他给送过来。说心里话,还真得感谢他爸爸,要不是他爸爸能及时开出药来,说不上我妈又得多遭多少罪呢。
    我和他从七月份开始处,一直到十一国庆,处得很平淡,有好几回要亲我我没让,有几回还动过手,往我胸上摸,我一打他的手,他就老实了。他还真挺怕我的。
    我最恨的是那年十一国庆节,那天他让我上他们家去过,我去了以后,他家要炒的菜都准备好了,饺子馅也准备好了,他爸和他妈却说要到他姑姑家去,说那边非让他们过去。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,在人家嘛,就听人家的呗。
    他爸他妈走了以后我们就包饺子。我们在他家的大床边放了个“靠边站”。“靠边站”是那时候挺流行的桌子,你应该知道,那时候打家具不都是立柜、高低柜啥的么。我这人爱“利正”,怕面弄到身上,包饺子时我就把外边的裤子脱了,坐在他家的床上包。因为已经很熟了嘛,脱了外裤里面还有毛裤啥的,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再说他也怕我。
    我干活“沙愣”,我包饺子他擀皮儿,没一会工夫饺子就包完了。记得包饺子时他还得意地唱了几句《敖包相会》。那会儿那歌是张震富和耿连凤唱的,咱这岁数都知道。他还说咱们现在多像两口子一家人哪。我说你少臭美行不,他就老实些了。
    他炒了几个菜,我下了饺子,吃饭的时候他劝我喝了点葡萄酒,之后我就感觉脑袋迷糊糊的,就想趴在他家大床上休息一会再回家,可当我醒来时,我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了!
    说到这,她侧身看了一下墙的钟,说就讲到这吧,到时间了,下面的事你也能想得到,我就省略了吧。她淡笑了一下又说,春节晚会上的小品不是说了嘛,此处省略一万字,要听以后再给你讲吧。我说我再加一个按摩不就得了么。她说那也行,于是她又接着讲了起来。    
    我醒了以后发现自己光着,第一反应是我下边是不是让他给碰了,结果果然是,我当时可气完了,真是恨死他了,杀了他的心都有,上去就叭叭的打他嘴巴子,边打边哭边骂,他的脸都让我抓破了。他也不还手,只是一个劲地说我错了,我错了,我再也不了。说着说着还跪下来了。我当时就是不明白,他把我那个了,我却一点也没感觉到,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,他当时确实害怕了,就如实说了,说给我喝的酒里放了安眠药。你说这畜牲多恶劣呀,是不是太可恨了?
    他以为得到了我那个,我就会乖乖的跟他了,可实际上他这样让我更烦他了,不光是烦,还恨了呢。我心里想,就是这一辈子不找了也不跟他。但我知道这事怎么说也是个磕碜事,特别是在那个时候,都是上班的,大单位人多,一点破事一哄哄就传得谁都知道了,我可不想让大伙知道我被人那个了。我当时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地发誓,就这样了,一辈子不找了,没人要也不跟他了。
    后来他妈回来了,知道了这个事打了他几下,又骂了一会,后来就说,生米都做成熟饭了,得对人家负责任,找找人把证领了结婚吧。经人家一哄,我也就没怎么样,我当时也确实没想会怎么样,现在想来,那时候正严打,要是告他强奸就是强奸,当时就有一对么,两个人都住在一起好久了,邻居都知道,就是在两家合计结婚的时候一言不合打起来了,最后女的告男的强奸,不就给毙了么!我那会儿根本没想那么多,好像啥也不懂似的,只是觉得他可恨可气,更让我讨厌。尽管他妈张罗结婚,但我心里很清楚,我决不会和他结婚过一辈子的,决不会,等我妈一死就跟他黄。真的,要不是考虑我妈的病,还需要人家的杜冷丁,也许从那天开始我就会彻底不搭理他了。他吧,也不是怎么难看,可我就是不喜欢,也说不出到底烦他什么,就是不喜欢,没有理由,说不出理由。
    虽然从那以后我还是一天天的和他往下处,但总是想黄,一想到他就想黄,一想到我妈就还得对付处。现在一想,我当时之所以还和他接触,一是他爸他妈对我哄劝多少起了点作用,但多半还是为了我妈,就是为了杜冷丁,为了我妈能少一点那样的叫喊声。所以我心里一直清楚,我不会和他长久的,我就是为了杜冷丁才和他的。
    记得有一回我去他家取杜冷丁,去时天还好好的,回来时竟然下起雪来了,特别是那风,特别急,风卷着雪直打脸,侯冷侯冷的,天还黑,地也滑,我真怕摔个跟头把那五支杜冷丁给摔碎了,那我妈可就完了,得疼死的!杜冷丁是小玻璃的,放在小纸盒子里,就揣在上衣口袋里,我用手紧捂着,小心翼翼往家走。那天晚上,没把我冻死!
    后来我妈一天不如一天,几乎天天我陪着,那一阵子我也没搭理他,也没空搭理,他家张罗结婚的事也就放下了。
    唉,可怜我妈呀,到最后瘦得不一点不一点的了,现在一想,安乐死对于有的人还真是个好办法,如果那时候我妈能安乐死,我一点意见也不会有,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罪,那罪遭的,你根本想象不到!第二年二月份我妈去世了。这时候我觉得应该和他分了,一天也不想和他处了,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我就想和他分开,一下子就分开,一辈子不找了也不跟他。
    可是他一直不死心,总找我,找我我也不去,电影票都买好了我也不去,让我上他家吃饭也不去,最后他可能没招了,就说最后和我见一面。我一听是最后一面,就去了。
    那是三月份了吧,我记得快到清明了么。在秀水公园那儿见的。当时那地方有一片老槐树,现在没有了,前几年叫什么人砍了盖房子了。现在的公园比以前小多了啊?我以为见了面他会怎么样呢,实际上他却没说啥,就说你要是真不想处了就让我最后亲亲你吧。我说说话算话呀?他说一保管说话算话。我说那就亲一下,他说亲十分钟。我说那不行,就亲一分钟。他说那就亲三分钟。反正跟他也没啥感觉,亲就亲吧,就让他亲了。那曾想他像狼似的,把我嘴亲得生疼,第二天还感觉发木的呢。这犊子!
    说来也怪,从那天他亲了我以后,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。
    小芳冲我一笑,说行了,我的故事讲完了。
    我说,你不认为你是被迫的么?你被他强行得到了的。我心里想说强奸这个词的,怕她听起来不顺耳。她说现在想是那么回事,当时就是恨他,觉得他可恨,没想到强奸啥的,就觉得他不是人。
    我说,你实际上是被潜规则了。
    她说啥潜规则不规则的,都过去了,不管那么多了,现在挣点钱要紧。
    我说,现在有现在的潜规则,那时有那时的潜规则,无论什么时候的潜规则,都是权势一方得利,在获取潜规则的好处,而另一方则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个规则,甚至习以为常。比如你吧,你根本就不喜欢他,却被他强迫了,你心中恨透了他,却不能对他怎么样,因为你心中有你妈,你为了杜冷丁。现在的好多事不都是这个样子么?其实,现在好多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如同用着杜冷丁,都被一种看不见的杜冷丁兴奋着,也麻木着,好像整个社会都被打上了大剂量的杜冷丁。
    你说的话比喻太多,我有点听不太明白。小芳说。她刚说完,大厅里突然就有人哎呀哎呀的叫起来了,我和小芳都注意了一下,这才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惊心动魄的画面。原来是日本地震发生了海啸,镜头里面好多汽车大船啥的都被涛天巨浪席卷而去,一直向城市里排山倒海地涌来!
    哎呀喔,这场面也太残酷无情了!在大自然面前,人怎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哇,什么“人定胜天”啊,纯粹是不自量力胡扯。
    大厅里人不多,但都高谈阔论起来。有的说这是天意,老天开眼了,日本就应该得到报应。有的说看着也挺可怜的,毕竟有那么多老人和孩子啊!当电视上说东京交通秩序井然,商场也没有抢购现象时,小芳说,日本人就是比咱们讲文明,素质就是比咱们高。她说的我也有同感,就点点头说是。之后小芳就忙去了。
    大概是日本地震第二天吧,中央台报道日本情况时,说商场货架空空如也了!矿泉水之类的都抢购一空了!这就让我感觉日本人和我们中国人也不差上下,地震当天他们没抢购,是因为还没有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,现在感觉情况不妙了,关系到生存了,就顾不上那许多了。其实我们人类都是差不多的吧,如果没有危及到生存或生命,一些人还能表现出绅士风度的,一旦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,就很容易抛开平日的道貌岸然,甚至立即不顾一切的去自保了。这就是人的本性吧?
    一连好几天,我总是想到小芳。我想到我们那个年代,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处女,是很难面对新婚之夜的,小芳在新婚之夜是怎么过关的呢?
    我再到洗浴中心见到小芳时,她正在为别人做按摩,我就在一边看一边等待。
   小芳做按摩时非常认真,下力很足,她用胳膊肋在人家背上一下一下的擀时,腰是弓着的,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样,把她的脸都遮挡住了,一直垂落在客人的身上。她每擀一下,身子都要随着晃动一下,完全是尽职尽责的样子,我就在心里生出些许怜香惜玉的情绪来,思绪稍稍游走,我竟然想到她的乳房在衣服里面也应该是一晃一晃的,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很龌龊,但很快又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了。本来么,在人的一生中,谁没有过私密的不可告人的思绪或想法呢?
   后来小芳和我说,她的婚姻生活还算平静,新婚之夜怕个够呛,一直提心吊胆的,可孩子他爸什么也没说,好像也不太懂吧,一直到一年多了,都有孩子了,突然有一天他才问,结婚时怎么没见你出血呢?我几句话就把他给胡弄过去了。感觉他对这方面真是不太懂的,这也算是我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   后来你们过得怎么样?他怎么会舍得让你干这个?我问。
   不是搞减人增效么,我们都下岗了,厂子效益不好哇,所以也没给什么钱,我们就东挪西借的凑些钱做生意,倒腾服装,点儿也不好赔了,钱是借的得还哪,就把房子卖了还人家了。当时房子卖了8万,还完欠债还剩3万,以为攒几年钱再买个好房子,哪想得到哇,不但一年攒不了几个钱,那房价眼瞅着一年年的蹭蹭往上涨,年年说降年年涨,就再也不敢想买房子的事了。现在手里有几万块钱也不敢花呀,得给儿子留着结婚用啊。这社会,就是再穷的人家,要是儿子结婚时拿不出几万块钱来,那不得让孩子恨一辈子呀,当父母的也没面子啊!
    这么说,你现在是租房子住?我问。
    她说是呀,怎么也得有个地方住啊,混呗,混一天算一天了,没事听听讲佛,心也就宽了,现在心里啥都想开了。
    觉得和小芳很熟悉了,我就经常到这一家洗浴中心按摩,来了就找小芳,也许这是对她同情的一种方式吧——尽可能让她多一点收入。其实我也想做做足疗的,却有点不舍得让小芳摆弄我的脚丫子,准确地说,我是怕由此与小芳拉远了距离。
    对了,我并不能确定知道小芳就叫小芳,我有时就想,当初她告诉我她叫小芳,也许就是她随便起的一个“艺名”或代用名吧。
    那天小芳正为我做按摩,电视上播放起美英法空袭利比亚的画面。其实这新闻我已经知道了。突然听后排有一个人大声豪气地说:“这美国法国真熊人,人家利比亚就是窝里斗嘛,就是哥们兄弟为个破权力打架嘛,你外人去拉拉架还行,这还直接动起手来帮一方打一方了,也太熊人啦!”我往后看了一眼,一个秃顶男人正躺在躺椅上举着电话呜哇乱叫。
    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,噢,我想起来了,记得是正月的时候,好像是初九的晚上,也是在这里,好像也是那张床,这个人一会发短信,一会打电话,声音好大,好兴奋的样子。他说的内容基本是重复的:“喂,忙什么呢?知道不?咱们大老板双规了,那还能有谁,刘志军呗,哎,我说话还能有假么,我部里有哥们,告诉我了,咱们两个二老板都进京开会去了,就是传达这个事。对,就是,早应该双规了,整多少工程呀,就顾着自己捞了,没给兄弟们办一点好事!”
    听着他的话,当时就觉得他是铁路方面不小的干部,他说的那个刘志军我可知道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    我对小芳说,那个说话的人应该是不小的官呢。她说,你怎么知道的?应该不小吧,我总听见他在这白话,也不怎么做按摩啥的,洗完澡就打电话唠嗑,哑脖道嗓的,声音好大。
    那个家伙也真配合,这时他又在电话中说开了:“又是进人的事,能办我还不给你办吗,现在真进不来,不是我一个人办的事,放心,只要有一点机会我就办。你还信不过我?”
    我突发奇想,对小芳说,如果这个人是你第一个对象,还认出你来了,表示要帮你,比如要为你买个房子什么的,你愿意接受他的帮助吗?
    我以为她会一直烦他,现在又在信佛,应该一口回绝人家的帮助,起码会表现出一种淡定清高的姿态来,没想到她想了一会说,应该能接受吧,也算是他对我的一种补偿吧,他当初的行为多恶劣呀!
    听她这么说,感觉也合情合理,时代变了么,此一时彼一时了吗,便说,你接受了他的帮助,就可以看做你同时也接受了他的喜爱,他就可以重温旧梦梅开二度了吧?
    没想到她断然说,这是绝对不可能的,经书里不是这样说嘛,“闭塞诸恶道,通达善趣门。人不但要自己积德累善,也要尽可能帮助别人弃恶从善。他所做的应该算是赎罪,要是还想和我怎么样那就算是交换了。我答应要房子,是让他知道因果代价,如果他给了我房子却因得不到我而不高兴或者愤怒,那他就应该知道这也是因果报应了。如果他就是从心里想帮助我,并没有其它想法,这样也等于我帮助他多了德行,让他离善近,离佛也近了。”
    我说,你还真下了功夫看经书了呢。她说,不用心就等于没看么。
    我说,如果现在你是单身,他也是一个人,他一如既往地对你爱恋,你会怎么样?
    她说,那得靠感觉,要是没感觉,我可能连足疗也不会为他做,要是有感觉,那就是缘分到了吧,也许没几天就会和他好得稀里哗拉的了。
    我说,人是一时一个样,时间能改变一切吧。
    小芳突然笑着摇晃了一下头说,也许人家早已经不记得我了,就是记得,我也不会让他还像以前那样当回事了。哎,咱们还在这假设啥呀?人家有权有势就有钱,年轻美女应该有的是了,我这个老太太还能让他瞧上眼啦?别扯了,真要是有那么一天,也许我在他眼里只剩下同情可怜了。
    我说,那也不一定,说不上哪一天你就遇上他了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