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圈楼往事
阅读数:0发布时间:2016年02月18日

王克华


     自从我有了记忆,能够乐呵呵地提着瓶子为家里打酱油时起,便与圈楼结下了不结之缘。待上了小学,结识圈楼上居住的几位要好的同学之后,眷恋圈楼之情更是与日俱增,有时一天竟光顾十多次。由此,说起圈楼便像谈论一位老朋友一般倍感亲切。圈楼的容貌立时在脑海里浮现,遗留在圈楼里一个个带有辛酸色彩的小故事也跟着历历在目。

  圈楼座落在老抚顺道街地区的平房之中,由四栋L字型楼房依次排列组成。圈楼的露天场地有体育场般大小,除南侧占据着菜棚和磅秤房外,其余皆是空地,楼与楼的间距处形成东南西北四个进出口,圈楼的结构一色的明楼梯、外走廊。一楼东南和西南是菜场和杂食店,南北和西北是百货商店和粮站,二楼是几十户百姓人家。圈楼是当地的商贸中心,我家距圈楼仅有二百米之遥。

   身为家中长子,我从八、九岁时起,几乎每天都要光顾圈楼的东南和西南的菜市场。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,母亲常在上班之前给我两角钱,让我买茄子、白菜或西红柿。那时,不知何因,菜场蔬菜总是短缺,一车菜刚卸下,人们便一窝蜂冲上去抢购。深秋,菜场更是热闹和杂乱,几乎所有人家都汇聚圈楼购买越冬蔬菜。孩子们也是忙得不亦乐乎,全都肩背布口袋,手持铁丝长钩,不停地穿梭于露天菜场白菜垛前后拾菜帮,有时趁售货员不防备,竟偷着把一棵半棵的整白菜装进布口袋。口袋装满后迅速跑回家送到仓房顶上晾晒,以备明年开春食用,这种菜就是时下狗肉锅中的干白菜。冬季是寒冷的,但菜不能不买。这时节买得最多的是豆腐,豆腐凭票供应而且限量。豆腐上市大多在早晨五、六点钟,卖完拉倒。为买豆腐,我常穿大棉袄,头戴棉帽子,脸围围巾,手戴手闷子,拂晓时分到菜场排号站队。真不知有多少次,当我不停地擤鼻涕,不停地跺脚,好不容易挨到豆腐车前时,豆腐卖完了……

  坐落在圈楼西北角的地区粮站,对于我们七口之家来说,简直就是一座神圣迷人的宫殿,我陪同母亲每月都要虔诚地朝拜几次。当时,我家兄妹五个,四个男孩都在上学长身体阶段,粮食本上供应的粮食明显不足。为了让我和弟妹填饱肚子,多从粮站购出点粮食,母亲悄无声息地偷偷购买起粮票。我每月都要拿20斤粮票和两元钱,到粮站扛回20斤玉米面。有一个月,全家人几乎未见到豆油。              (下转48页)(上接38页)不懂事的我们责问母亲:豆油哪去了?母亲淡淡地回答:这个月没钱买粮票,只好把粮站供应的每人三两豆油与邻居兑换玉米面了。

  圈楼东北侧的百货商店如同一条美丽多彩的画廊。这里摆放着琳琅满目、五光十色的日用品。这些物品仿佛磁铁一般吸引住了我辈人的心,尤其是那些小刀、手枪,常迷得我和娃娃们长时间驻足观瞻。每天上下学更是乐意在商店里穿行。特别是数九寒冬,在商店里行走,既免遭受冻之苦,又可观看眼馋的东西。到百货商店买东西也是几天一次,但大都是母亲吩咐的毛八七的针头线脑。花大钱的时候童年记忆里只有一次。那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,一个要好的同学穿上了一双崭新的“大边鞋”。从小穿解放黄胶鞋成长的我,眼馋得当即跑回家向母亲讨要。母亲听后皱起眉头:“这个月钱紧,下个月再买吧。”我一听差点急出眼泪,马上使出了软磨伎俩----不吃饭,不睡觉,吭吭唧唧闹了小半夜。母亲无奈,唉声叹气从手中仅有的10元钱里拿出2.8元给了我。不知愁滋味的我第二天一早就连跑带颠跑进了百货商店。白边黑帮的大边鞋让我风光了春夏秋。

  圈楼,20世纪90年代初期随地区房屋大面积改造从地球上消失了。我所描述的圈楼是25年前圈楼;描画的圈楼形状是30年前的模样;记叙的故事是35年前乃至40年前的事儿……

  老圈楼不存在了,可它曾经拥有的庞大轮廓、丰富内涵以及独特的姿容让人无法淡忘。

   圈楼,让我过早地体味到了生活的困苦与艰辛,同样,少儿时的这段磨难,也令我在以后的人生岁月里受益匪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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