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岗道悠长
阅读数:0发布时间:2018年11月16日

岗道悠长

崔  雪

  

    早上,将刚刚结束月休的爱人送上火车,回到部队。恰逢八一当日,思念之情满溢。

    ——三天四宿,86个小时,每月如此,允许例外(若赶上重大活动、重大群众“事件”、抗洪救灾等需要人民武警挺身而出的时候,便定会有例外了)例外后假期如何妥处?很简单——黄了!

    黄了是什么意思,就是逾期不补了。

    禾月监狱,一座东北冰城不大不小的监狱,关押的都是些判了徒刑的犯人。(自古有笞、杖、徒、流、死五大刑罚,如今在社会主义法制国家里,便只剩下徒、死二刑了)自由,于他们而言,似乎是那样的遥不可及。

    还有一种人,站在五米高墙之上,终日荷枪,他们从另一个层面上,也失去了自由,许是两年、五年、八年……也许,也有人,是一生。国徽在他们的头顶上,军装在他们的身上。他们心中有国防,肩上有担当,为了人民的安宁,静静地守卫着这一方土壤。

    和你们一样,我的青春里,也有爱情的芬芳。

    和你们不一样,我的爱情里,更多看到的,是岗道的悠长。

    那时的我,还在哈市读研,课业不忙的时候,我便会偶尔出现在那悠长的岗道上。岗道很窄,似乎只容得下两个人并肩行走;岗道很干净,军事化的管理似乎是让野草也整齐列队;岗道很长,似乎从这端,很难望到那岸;岗道很安静,安静得只能听得到查岗和巡逻的脚步声……

    偶尔,尽职的警犬也会有模有样的巡视几圈,那拴着犬的铁链声叮当作响,也觉得甚是好听。其中有一只德牧,名叫黑马,总喜欢趴在人前,求一根火腿肠。但他似乎认得那一身军装,我也是去了几次才让他熟悉以不至于大声嚎叫!

    哈市的冬季很漫长,我总玩笑着说,那里有六个月的冬天,每年都需要大把的银子用来倒腾装备。于我看来,岗道的冬季,最是美好。禾月监狱本就坐落于市郊,用相对流行又通俗易懂的方法说便是:已经超出配送范围了。在这样的地方,显然谈不上什么市政部门来清扫道路,雪后则是一片狼藉的景象了。这样,才更显出监狱内的武警部队是多么的别出心裁。

    最美的不是下雪天,是与你一起把做出雪雕摆在路边(也只有在这北国的冰天雪地里,才会有如此的诗情画意)。我曾在南方读大学四年,虽然赶上了冰灾,但也算是见识了南方的雪景。那雪落到地面便化成了水,水在低温下便慢慢结成了冰。除了让过往车辆减速慢行也很难避免追尾事件之外,没有一丝情趣。

    天若有情天亦老,雪到浓时便是年。

    很遗憾,没有过在部队过年的体验,总是想着来年再说,明年就去,想着想着,便是一年又一年了。每逢大年三十的晚上,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,岗道上的静谧与周遭的喧闹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这一晚,战士与干部岗位轮换,干部替战士站一班岗。虽然没亲眼见到你手握着钢枪的样子,但是也能体会到你守卫在祖国边防的铮铮铁骨,还有那藏在冷峻脸庞下的万千柔情。

    松花江,哈市境内最主要的河流,发源于长白山天池,自西向东贯穿哈市。哈市每年的降水量并不多,但过境时水量较丰,所以总会出现各类水患。伫立在江边公园的防洪纪念塔,似乎一直以无声的方式提醒人们曾经的最高水位线在何处。每当那水线再次提高,最先抽调的便是这身着军装,头顶国徽的群体,在那身迷彩的右臂上赫然印着——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。

    抗洪、抢险、救人——他们总是冲锋在危险的最前端,晚上,便在路边和衣而眠(每年夏天来临前,我都想对谁还有谁提出建议,哪能不给这些最可爱的人提供更好一点的条件?)。我本来很喜欢多雨的夏季,但是好像自从认识了你,便开始讨厌甚至恐惧那连绵不绝的雨天。

    如今,我已经离开哈市整整四年了。也许是曾经同城的日子太过短暂,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学府三道街的烧烤、学府四道街的火锅、千纸鹤的哈啤、马迭尔的雪糕......还有,每次我陪你查岗过后,能吃到的炊事班的小灶。

    毕业后,总是想着再回去看看,再去看看,只是儿子女儿已将我的双膝缠绕,为行程平添了诸多阻碍。虽然你的地点换了又换,但还是每天都数着一个又一个的岗楼,陪你走在岗道上的,不再有我。也不知,那会向人示好的黑马,是不是还不敢爬上高高的岗楼……

    本不愿每天里都回忆过往,总觉得回忆本该是上了年纪之后、闲暇之余才有的思维方式。但那透过记忆的光,照在脸上,洒在身上,确乎还是暖洋洋的。

    这篇文章写完的时候,哈尔滨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,如果再下一天,他便又要去抗洪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