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婴儿的阴谋
阅读数:0发布时间:2020年10月10日

婴儿的阴谋

 

郭炸炸

 

    普天之下

    我一人独大

    爸爸让我骑马

    我说外面玩耍

    他不能让我回家

    粮食是我的妈妈

    饿了可以吃她

   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是一个笑话

    每天负责让我笑哈哈

——引子

 

    生完孩子第二天,我在医院的走廊里扶墙散步,等待着一个屁的到来。手术之后,的确有元气大伤的感觉,怀孕的时候还能跑能颠,没想到开了一刀,卸了货之后,竟然连走路都费劲。

    五分钟,我才走出了三个门的距离,只见前方不远处,五个待产妇和四个产妇正围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叽叽喳喳。

    这种热闹向来少不了我,我连忙加快了移动的速度,想要跻身其中。

   “我们这款APP,可以把婴儿的哭声、笑声还有说话声翻译成我们大人的语言。最主要的是它免费呦。”

    男人举着一张巨大的二维码,微笑地看着女人们争先扫描。

    我对于免费的东西向来充满敌意,首先是怀疑它的质量,其次是怀疑它的意图。

   “你这东西准吗?要是准的话,为什么不收钱。”

   “当然准确,我们团队中有人懂婴语。”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,解释道:“是婴儿的语言。至于免费,也是暂时的,现在这款APP还在测试阶段,我需要各位妈妈们的及时反馈。”

   “反正我也不懂婴儿的语言,它翻译什么是什么喽。”我还是不太相信。

    就在这时,我女儿的哭声从远方的病房中传来。

    当妈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,那么多长得近似一样的新生儿,就能一眼看出哪个是自己的,每个病房的孩子都在哭嚎,只需要一声就知道哪个声音来自自己的孩子。

   “那你说说这个哭声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 男人拿出手机,打开APP,开始搜集声音的来源。

   “我妈又去哪浪了?还不快回来给我喂奶!”

    一个中年男人的粗糙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。

   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:“不好意思,我们团队人手有限,这声音是我配的。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,你的孩子饿了,在找妈妈呢。”

    我惊奇地夺过男人的手机,看着屏幕中那起伏的音波符号:“刚出生的孩子就知道‘浪’?”

   “啊,我们为了提高APP的接纳程度,特意把语言翻译得有趣一点。”

   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把“有趣”两个字定义成什么样,总之这款APP确实让我很感兴趣。

   “怎么样?下载一个?反正也不花钱是不是?”

    在男人的持续进攻之下,我终于妥协,拿出手机扫描了二维码,下载了这款神奇的APP

    APP的名字很搞笑,叫“婴儿的阴谋”,图标是一个带着邪恶微笑的婴儿脸,点开之后,界面背景是黑色,底下有三排按键,分别是“声音”,“面部”,“视频”。其中“声音”可以设定成自动识别,只要孩子发出声音,APP就会自动翻译成大人的语言朗读出来。“面部”主要是扫描作用,在婴儿发声的同时点击这个按键,通过识别婴儿的表情让翻译更加精准。而最后一个“视频”则是可以通过相册中的历史视频直接翻译婴儿的语言。

    整个APP界面很简洁,但我不明白明明应该是一个很“萌”的应用,为什么要用黑色这种充满阴谋的高级颜色作为背景。

    好在我也不是什么外貌协会,就在我仔细研究这款应用的功能时,一个护士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。

   “你怎么又来了?这里是医院,闲杂人等赶紧出去。”

   “护士,我们研发的这款APP真的很便捷,你们产科的工作人员应该也下载一个。”男人谄媚地笑着。

   “还嫌给我们添的麻烦不够多吗?赶紧走,不然我叫保安了。”

    就这样,男人一边重复地解释这款APP的神奇之处,一边被护士驱逐到电梯之中。

    我们几个产妇这时都已经下载好应用,各回各的病房。

   “添麻烦”?看来这个男人没少跑这里来推广啊,还挺敬业。

    那时的我还是太单纯,对护士的那句“添麻烦”理解太过浅薄,以至于让我错过了我人生之中最荒谬也是最宝贵的时光。

    回到病房,我女儿的哭声更加高亢而响亮。

   “快点,给孩子喂奶,孩子饿半天了。”我妈一见我进门,连忙把孩子递了过来。

“你这个没长心的妈,还不赶紧过来给我喂奶。”我的手机发出了责备的声音。

   “什么声?”

   “一个APP,能把小孩子的哭声翻译过来。对我这种新手妈妈太有帮助了。”

   “哎呦,你们年轻人总搞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,孩子到底想要什么,你带她几天就明白了。一直依赖这高科技的东西,你永远也不能独立照顾孩子。”

   “妈,高科技的发明就是代替笨方法的,你们老一辈的经验也不全是对的。”

    和我妈犟几句嘴的功夫,孩子的哭声再一次转换语调。

   “别废话了,你的宝贝饿了,没听到吗?快给我吃!我要吃!”

    我和我妈看着孩子那张皱皱巴巴的小脸,相视一笑。

    我捂着刀口,动作缓慢地坐到床上,掀起病服,露出乳房。

    女儿在衔住乳头的一瞬间,停止了哭泣,还发出了满足的“嗯嗯”声。

    可以说这款APP让我在带娃之路上有如神助。娃冷了,饿了,困了,病了,都不需要挖空心思去分析哭声,让我不得不感叹现代科技的力量。

    在孩子百天的时候,我接到了奶奶要从老家看重孙女的通知。

    这让我如临大敌。奶奶是个很惜命的人,在年纪大了之后格外严重,特别迷信生活中一些细小的事情与她寿命之间的关联。尤其最近几年,她的老姐妹接二连三地去世,尽管身体很好,可仍然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。

    老家有个说法婴儿看见老人笑,这个老人要长寿的,如果哭的话,这个老人可就活不长了。所以我一直觉得奶奶的到来目的不纯,她除了想看看重孙女以外,肯定还想讨个好彩头。

    可这彩头是有风险的,我在奶奶来之前的一天,就开始给女儿做心理建设。

   “宝贝啊,明天看到太太来了你一定要笑啊。”

   “宝贝啊,你可争点气啊,明天就算想哭也憋住啊。”

    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听懂还是没听懂,她没有给出任何表情,翻译器也没有翻译出来任何语言。

    第二天一早,我妈去车站接奶奶。而在这个期间,我给娃喂好了奶,换了尿不湿,生怕一些意外情况影响奶奶的彩头。

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后,我抱着孩子站在门口,等待着开门的瞬间。

   “宝贝啊,你现在心情不错吧,记住,一会儿一定要笑啊。”

    我在孩子的耳边小声嘀咕,她只是不耐烦地把头转到一侧,吃起了手指。

    门开了,“哎呦,我的大重孙女。”

    奶奶的寒暄声刚落下,孩子便咧开嘴笑了出来。我那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。

   “老太太,你的寿命长着呢,放心吧。”

    手机发出声音。

    奶奶愣住了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我妈,她颤抖的手指着我怀中的孩子。

   “啊,是个手机翻译软件,能把婴儿的声音翻译成我们大人的话。”我解释着,给奶奶让出了位置,方便她进门。

   “都是他们小孩子乱搞。”我妈打着圆场。

    奶奶看到孩子对她笑,格外开心,自动忽略了APP那没有礼貌的翻译,伸出手抱过孩子,对着她的脸蛋亲了又亲。

    孩子的脸蛋在那张充满褶皱得嘴巴的攻击下,变了形状。发出了难受的吭叽声。

   “行了,行了,夸你一句还没完没了了!”

    APP再一次自动翻译了孩子的话。

    我和我妈对视一眼,连忙把孩子抱了过来,同时偷偷关掉了手机。

    我早已习惯了APP的那种没有礼貌的翻译方式,但像奶奶这种八十岁的老人,就连接受手机都费劲,别说让她接受这种还没普及的高端科技。为了减少矛盾,在奶奶来做客的期间我便关掉了APP

    任由奶奶和妈妈靠着老一辈的经验来照顾孩子。

    俗话说,这世界上有一种冷,是你姥姥觉得你冷。

    这回好,家里两个老人带孩子,恨不得在屋里给孩子裹上棉袄。那造型去南极都够了。

    不管我怎么反抗,都无法拧过老人。

    于是,第二天,孩子开始狂哭不止。

    两位老人仍然坚持孩子是冻感冒了,还要继续加衣。为了有效地表达我的观点,我再一次打开了手机APP

   “赶紧带我去医院,你这个傻妈搞不定的!”

    手机歇斯底里地叫着,代表孩子发出强烈的抗议。

    医院里,大夫在给开药之后,严厉地批评了我们三位家长。告诉我们“小孩子怕热不怕冷”这种我早已知道的常识。

    孩子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,就是热到了,长了些疹子。

    从门诊室走出来的时候,奶奶摸着心脏长舒了一口气。

   “哎呀,这小家伙,太夸张了,哭成那样,我还以为得什么大病了呢。”

   “可不是嘛,给我吓得呦!”我妈摸着孩子的小脸,笑着说。

    孩子皱着眉,哼唧了一声。手机适当地给出了翻译。

   “我要是不让你们来医院听听医生怎么说,你们两个老太太早晚得给我捂死!”

    或许是因为虚惊一场,两位老人的心情格外愉悦,被翻译过来的婴儿语言逗得哈哈大笑,也不再觉得这款APP多余了。

    在开心之余我不禁觉得有些匪夷所思。一直以来,我都觉得是这款APP刻意把婴儿的语言翻译得成人化,并非婴儿自己的说话方式。可此时,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的孩子。在生病之后,她说我这个妈妈搞不定的,并不是说我搞不定她的病症,而是她非常清楚地知道我拗不过两位老人,所以才发出让我们带她去医院的指令。

    想到这里我不禁汗毛直立,难道我生了个天才。

    我惊讶地看着怀里这位刚来到世界上不到四个月的孩子,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,好像一切事情都在她掌握之中一般。

    冷静,冷静。

    每个妈妈都觉得自己生的孩子和别人的不一样。我必须要克服这种想法,才能客观地看待这个超自然现象。

    就在我劝导自己的时候,在我生产时护理我的小护士从我身边路过。

    简单的寒暄还没结束,孩子开始哭了起来。

   “有完没完啊,赶紧带我回家!”

    翻译的声音再一次不恰当地响了起来。

    我尴尬地笑了笑,却见小护士满脸惊讶的表情:“你怎么还用这个APP啊?”

   “是啊,怎么了?”这回轮到我惊讶了。这难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?

   “这就是个骗人的东西。当时那个人来推广这款APP的时候,我们产科大夫也都下载了。结果在一次接生的过程中,手机自动识别了婴儿的哭声。大叫着让我们这些大夫小心点,还指挥我们主任医师,让她别忘了把脐带剪子消毒。整个产房瞬间乱成一团。”结合这几个月我的使用经验,我非常相信小护士的话,我甚至在脑海里已经构造了画面。

    小护士接着说:“你说这能是婴儿说出来的话吗?小婴儿能懂什么啊。都是他们那些研发人员为了多几个用户搞的噱头。”

   “可是我觉得翻译得还是挺准确的呀,饿了,困了,都能对上号。”小护士的话一下子将我家孩子的“天才”头衔扯了下来,这让我有些难以接受,便跟着辩驳了几句。

   “你毕竟还是个新手妈妈,这么大的孩子,她只要哭,你给奶,不管饿不饿都会停止哭泣。不管困不困,只要你哄她都能睡着,因为她这个时候每天都需要十七八个小时的睡眠。”

    听到这里,我不禁看了看怀中的婴儿,此时她已经双眼发直,仿佛随时都会睡着。

是啊,这样一个小东西,她能懂什么呢?

    回到家的时候,发现我公司的主管正站在我家门口打算敲门。

   “正好来这附近,顺路来看看你。”主管一边说着,一边把一个手提袋递给了我。我瞥了一眼,是两件品牌的婴儿衣服。

    我连忙打开门,把主管让进屋里。示意我妈赶紧给客人倒水。

   “哎呀,这个宝宝太漂亮了,太可爱了。”

    鞋子还没脱下来,主管便开启了夸赞模式。

    孩子因为路上睡够了刚醒来,心情格外好,咧开嘴,冲着主管大笑。

   “笑了!笑了!这宝宝太聪明了!”

    我也不知道笑和聪明有什么必然联系,只好也跟着傻笑。

    孩子听到有人夸她,更加开心了,竟然少见地乐出声来。

   “别停!继续夸!”

    手机APP再一次不合时宜地发出声音。

   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

   “一款号称能翻译婴儿语言的应用。啊,不过都是闹着玩的。”我解释着,一边把孩子放到沙发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。

“好有意思啊。别关啊,看看我们宝宝还说什么了。”

    主管拉住我的手,制止了我即将关掉APP的动作。然后开启了逗孩子模式。

    十分钟后,主管的花样差不多用完了,孩子也有些累了。于是对话也进去了正题。

   “小郭啊,你工作能力一直很突出,现在公司接了一个新项目,急需用人,希望你早点回去上班。”

   “可是,我的产假还没休完啊……”

   “你这不是恢复得不错嘛,你看孩子也有人给你带,你要是不早点回去,职位可就让别人给抢了。”

   “主管,可是我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,我不想……”

    话还没说完,主管便强硬地打断了我:“成长是只有一次,但成长也需要钱!”

   “那你给我妈涨工资吗?”

    手机再一次自动翻译了起来,再看我怀中的孩子,她正皱着眉毛,听我们谈话很认真的样子。

    主管尴尬地笑了笑,捏了一把娃的脸蛋,说道:“你这个小人精!”然后正色道:“只要你好好干,公司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    娃有些不耐烦,吭叽了两声,把脸埋到我的怀里:“妈妈,送客吧,你们领导只会画饼,太不实在了。”

    我连忙捂住孩子的嘴,慌张地看了看主管,此时她的脸色难看极了。

   “领导,这都是那个APP瞎说的,碰巧了。”

    主管的嘴里抽搐着:“我看是你的真心话吧。”

  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

    主管到底还是场面人,又绞尽脑汁想了几句寒暄的话,以便于离开的时候不那么尴尬。

    而在主管离开之后,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卸载了那款APP

    小护士说的没错,这根本就不可能翻译婴儿的话,它只会添麻烦。这回我可能要被它害得丢了饭碗了。

    想到这里,我抱着孩子伤心得哭了起来。

    后来我才知道,我的眼泪不仅便宜,还掉得不是时候。在主管离开后的第二天我便接到了涨工资的电话。

    那时我再想重新下载回那款APP,却再也找不到方法。

    没有了它,我和孩子之间仿佛被切断了某种联系。每当孩子呀呀学语的时候,我再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。又或许我从来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,一切都是来自那款APP鬼使神差的巧合。

    一年以后,孩子已经可以和大人进行完整的对话。我再也不用通过她的哭声、吭叽声来揣摩她的意图。令我放心的是,会说话的婴儿并没有像翻译软件那样高傲又没有礼貌。她会甜甜地叫我“妈妈”,给她喂饭的时候,会礼貌地说“谢谢”,她很依赖我,把我当成她的全世界。我也不再有被支配的恐惧,更不用异想天开以为自己生了个天才。我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,会耍小聪明,却永远逃不脱大人的法眼。这虽然是最好的状态,可我却总是怀念被那款APP帮助的日子。

    我做梦也没想到还会遇见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。在孕婴店给孩子选零食的时候,他正在门口卖力地推广他那款神奇的APP

   “你们团队就你一个人呀?”省去没有用的寒暄,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
    男人摸了摸后脑勺,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被你看出来了。我这'APP'用着怎么样?”

    时隔一年多,他竟然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。毕竟当时围着他的有那么多产妇,我只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。

   “我给卸载了……”这下轮到我不好意思了。

   “啊。”男人的眼神里的失望一闪而过,但很快便振作了起来:“这也正常,大多数人都没用几天就卸载了。”

   “你怎么不好奇原因?”

   “因为没有人相信婴儿会有那么高的智力。我理解。”

   “你这个APP真的有根据吗?”聊了这么多,我终于问到了点子上。我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答,只知道无论答案是什么样,我都会重新下载这款APP

   “这款应用的名字叫‘婴儿的阴谋’。知道为什么吗?根据我的调查研究,婴儿生下来四肢不协调,视觉、味觉、甚至触觉都没有完全觉醒。所以,他们为了存活下去,必须依附大人的帮助。至于怎么依附呢?你以为只是靠可爱的外表吗?其实还有绝高的智力。”男人的表情变得很严肃,所说的话也朝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。他见我听得认真,便继续说道:“所谓婴儿的阴谋,不仅仅是生活下去这么简单,他们还会想尽各种办法让大人对他们言听计从,在最短的时间内,把年轻的父母调教成合格的佣人。当然,你会问,我们都是从婴儿时期过来的,为什么并没有感受到高超的智力。那是因为大多数婴儿有一个觉醒期,一般而言觉醒期会在他们会走路之后,会说话之前突然到来。觉醒期以后,婴儿变成了大人眼中普通的孩子。而这个时候,你们父母已经被婴儿调教得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 这真是一套惊人的理论。我仔细地消化着男人说的话,却发现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

    男人显然看穿了我的表情,便继续说道:“而这款APP的根据嘛,刚才我说了,大多数婴儿都有觉醒期,但也有一小部分婴儿没有,他们一直带着超高的智力长大。”

    男人说到关键的地方停了下来。但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——“你是说,你就是没有觉醒期的婴儿?你保留着你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?”

    很难形容我当时惊讶的情绪。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我的腿在瑟瑟发抖,比小学的时候,第一次上台演讲还要激动。

   “你这套理论是真的嘛?完全可以发表获奖了。”

   “你信吗?”男人反问我一句,我愣住了,忽然不知道他刚刚那一堆长篇大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。

    后来他又扯了一堆有的没的,就是不再说重点。我也只好重新要了APP的下载方式,悻悻地结束对话。

    回家的公交车上,我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应用,将孩子呀呀学语时的视频导入其中。

   “宝贝啊,你在说什么呀?”我的声音从手机传出。

    这是几个月前,孩子学会说话之前的最后一个视频,那几天她特别喜欢发出“啊啊”的声音,我便拍了下来,留作纪念。

    如今再看视频,好像是孩子在交代着什么。

   “啊,啊。”孩子稚嫩的声音发出的同时,翻译的声音也随之而来:“我马上就要长大了,不能再保护你了。”

   “宝宝,你在问今天的午饭吃什么吗?”视频中的我自以为是地理解着孩子的意图。

   “虽然你是个笨妈妈,没有主见,又那么软弱……”

   “什么?宝贝想吃草莓呀。”

   “但是我好爱你呀。”

   “乖宝宝,妈妈也爱你呀。”

    眼泪奔涌而下,幸好,幸好,最后的话,我们终于有默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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